《悲从弟仲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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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从弟仲德
作者：陶渊明 〔魏晋〕

衔哀过旧宅，悲泪应心零。
借问为谁悲？怀人在九冥。
礼服名群从，恩爱若同生。
门前执手时，何意尔先倾！
在数竟不免，为山不及成。
慈母沈哀疚，二胤才数龄。
双位委空馆，朝夕无哭声。
流尘集虚坐，宿草旅前庭。
阶除旷游迹，园林独馀情。
翳然乘化去，终天不复形。
迟迟将回步，恻恻悲襟盈。

白话文翻译

我怀着悲痛走过旧宅，泪水流淌心中满是忧伤。
我不禁想问，这悲伤是为谁呢？心中所思的人已在九泉之下。
礼仪服饰是我过去的朋友，恩爱之情犹如生死相依。
当初在门前握手时，你为何如此早就离我而去？
在这有限的时间中，未能如山般坚固。
慈母因我逝去而深感痛苦，年幼的弟弟才刚开始懂事。
两人的位置空空如也，早晚都没有哭声。
尘埃聚集在空寂的座位上，前庭的草木也显得萧条。
台阶上已无游玩的痕迹，园林中只留下我独自的情思。
他已经乘着变化离去，终生都无法再见。
我缓缓转身，满怀悲伤，心中愁绪盈盈。

注释

• 衔哀：心中怀有悲痛。
• 九冥：指阴间、冥界。
• 恩爱：朋友之间的深厚情谊。
• 倾：倾倒，指早逝。
• 慈母沈哀疚：慈母因儿子的去世而痛苦不已。
• 双位：指两人的位置。
• 流尘：尘埃，象征时间的流逝。
• 乘化去：指逝去，形容死亡。

诗词背景

作者介绍
陶渊明（365年－427年），字元亮，号靖节，东晋时期著名的诗人和隐士。他以田园诗著称，追求自然与宁静的生活，作品流露出对人生的思考与对理想的追求。

创作背景
《悲从弟仲德》作于陶渊明失去弟弟仲德后，表达了他对亲人的思念与悲痛。陶渊明的亲情观和对生命的感悟在这首诗中得到了深刻的体现。

诗歌鉴赏

陶渊明的《悲从弟仲德》是一首充满浓厚情感的哀悼诗，作品通过对失去亲人的痛苦与思念，展现了诗人对生命无常的深刻理解。诗中开篇便以“衔哀过旧宅”引出悲情，故乡的旧宅承载着无数回忆，回到这里不仅是对往昔的追忆，更是对逝去亲人的深切怀念。诗人用“借问为谁悲”自问自答，突显出他心中无尽的孤独感与悲伤。

接下来的几句通过对礼仪和情感的描绘，表现了生前与弟弟亲密的关系，然而早逝的事实让这种羁绊变得无比沉重。“门前执手时，何意尔先倾！”这一句是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无尽感慨，生死离别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心头萦绕。

整首诗在感情的流露上十分细腻，配合着对自然景物的描写，增添了孤寂的氛围。诗的最后几句，陶渊明用“迟迟将回步，恻恻悲襟盈”收尾，情感的积累达到了高潮，既有对逝去的哀悼，也有对未来的茫然。这种情感的复杂性，使得整首诗的情感基调更加深邃而富有哲理。

诗词解析

逐句解析

• 衔哀过旧宅：以悲痛的心情走过曾经居住的地方，唤起对逝去的回忆。
• 借问为谁悲？：自问这份悲伤究竟是为了谁，表明对亲人的思念。
• 怀人在九冥：心中所思的人已经在冥界，暗示对逝去亲人的深切哀悼。
• 礼服名群从：提到往日的朋友与亲情，强调失去的痛苦。
• 何意尔先倾！：反问为何要如此早就离去，流露出对命运的不满。
• 慈母沈哀疚：描写母亲因失去孩子而深感痛苦，增添了家庭悲剧的色彩。
• 双位委空馆：空荡荡的房间，象征失去与孤独。
• 流尘集虚坐：时间的流逝使得往日的欢声笑语变得无影无踪。
• 园林独馀情：尽管环境依旧，诗人却只剩下独自的情感。
• 终天不复形：死亡使得亲人再也无法相见，强调了生命的脆弱。
• 恻恻悲襟盈：情感的积聚达到高潮，表明深切的悲痛。

修辞手法

• 比喻：如“流尘”比喻时间的流逝与生命的短暂。
• 拟人：让自然景物承载诗人的情感，增添了诗的生动性。
• 对仗：在结构上形成对称，增强了诗的韵律美。

主题思想
整首诗表达了陶渊明对生命无常的思考，以及对逝去亲人的深切怀念，展现了人对亲情的追求与对失去的无奈，传达出一种悲伤的美感。

意象分析

• 旧宅：象征回忆与过往，承载着亲情的温暖与痛苦。
• 泪水：流露出内心的悲痛，象征着失去后的无奈与孤独。
• 九冥：代表死亡与逝去，强调生命的脆弱。
• 园林：虽美丽却显得孤寂，象征内心的空虚。
• 双位：象征失去的亲人，表现出家庭的破碎。

互动学习

诗词测试

1. 诗中“衔哀过旧宅”意指什么？
   A. 回忆往昔
   B. 走过熟悉的地方
   C. 亲人的离去
   D. 以上皆是

2. “怀人在九冥”中的“九冥”指什么？
   A. 过去
   B. 阴间
   C. 未来
   D. 现实

3. 整首诗的主题是什么？
   A. 对自然的赞美
   B. 对生命无常的感叹
   C. 对友谊的回忆
   D. 对理想的追求

答案

1. D 以上皆是
2. B 阴间
3. B 对生命无常的感叹

诗词比较与延伸

相关作品推荐

• 李白的《夜泊牛头》：同样表达了对故人的思念与孤独感。
• 杜甫的《月夜忆舍弟》：描绘了因离别而产生的悲伤情感，主题相似。

诗词对比

• 陶渊明的《悲从弟仲德》与李白的《夜泊牛头》，两者均表达了对逝去亲人的怀念，但陶渊明更侧重于家庭与亲情，李白则倾向于个人的孤独与人生哲理。
• 杜甫的《月夜忆舍弟》也探讨了兄弟情谊与思念，但在表现手法上更为直白，陶渊明则通过细腻的描绘与意象的运用来传达深层的情感。

参考资料

• 《陶渊明诗全集》
• 《魏晋诗歌流派研究》
• 《中国古代诗词鉴赏》